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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九零后第169章 九月西行下

凌晨六点半的闹钟还没响九月已经睁开了眼。

窗帘缝隙里漏进的天光泛着青灰色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

她摸索着从枕头下摸出那本边角卷起的《临床案例集》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幽蓝的光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今天要啃的硬骨头是“神经症与正常心理的鉴别”。

指尖划过“神经症评分标准”那页时指甲在“病程”“精神痛苦程度”“社会功能”三个条目下反复摩挲纸面被蹭得发毛。

这三个维度总像躲猫猫的孩子在案例分析题里忽隐忽现:有时病程超过三个月却不算严重有时社会功能受损却够不上神经症。

九月对着手机屏幕里的图片叹气图上的箭头像团乱麻把“一般心理问题”“严重心理问题”“神经症性心理问题”缠成了死结。

七点四十分走进图书馆时二楼自习室的灯已经亮了大半。

靠窗的老位置斜对面多了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面前摊着《申论范文精选》封面贴满荧光便利贴。

九月放下帆布包时他抬头看了一眼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惺忪的倦意像刚从墨水里捞出来似的。

摊开案例集的瞬间夹在里面的便签纸飘落在地。

上面是昨天抄的“诊断三原则”:主客观世界统一性原则、精神活动内在协调性原则、人格相对稳定性原则。

九月弯腰捡起来忽然想考考自己便在草稿纸上写下:来访者坚称自己能听见墙壁里有人骂他实际并无声源——这违反了哪条?笔尖在“主客观世界统一”上悬了三秒才重重画下横线。

她翻到“常见精神障碍”章节指尖点着“幻觉”词条反复读。

定义里的“没有现实刺激作用于感觉器官时出现的知觉体验”像句绕口令读得舌尖发麻。

九月试着给自己出模拟题:来访者说“总觉得有人跟踪我脚步声跟了三条街”核实后发现是错觉——这该归到哪类?她咬着笔杆在“感知综合障碍”旁打了个问号又觉得不对改成“妄想”最后还是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上午十点保洁阿姨拖着湿漉漉的拖把走过来。

拖把杆撞到桌腿的瞬间九月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她正卡在一个离婚案例里:三十八岁的女性来访者因丈夫出轨出现情绪崩溃失眠三个月体重下降五公斤最近两周开始回避社交。

按照流程病程超过两个月该考虑严重心理问题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来访者说“看见他就浑身发抖”这更像焦虑伴惊恐发作。

九月把案例来回读了五遍在草稿纸上画诊断流程图:排除器质性病变→区分正常与异常→判断是否泛化→评估社会功能。

每个箭头都画得犹豫像在走迷宫时怕踩空的脚步。

她突然想起技能课老师说的:“别被时间框死要看核心症状。

”笔尖在“焦虑情绪泛化”上圈了又圈终于在“严重心理问题”旁打了勾。

去食堂的路上秋风卷着银杏叶打在脸上。

九月踩着满地碎金往前走听见前面两个女生在讨论教师资格证考试。

“教育心理学的迁移理论太难记了同化性迁移、顺应性迁移……”扎丸子头的女生把书往石桌上一拍“比心理学导论难十倍!” 九月坐在食堂角落扒拉着碗里的番茄炒蛋。

鸡蛋炒得太老边缘焦成褐色。

她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自己正在啃的变态心理学——那些关于解离性身份障碍的案例读得人后背发凉;还有躯体形式障碍与疑病症的鉴别简直像在区分双胞胎。

但抬头望去周围都是捧着手机吃饭的陌生人只好摸出手机点开备忘录飞快地敲:“焦虑症是‘没来由的怕’恐惧症是‘有明确对象的怕’!再记混就罚抄十遍!” 下午三点九月坐在阶梯教室外的亭子掏出手机按下录音按键时指尖有些发颤。

“假设你是来访者”她对着空气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荡出回声“请说说最近让你困扰的事情。

” 停顿三秒她模仿中年女性的语调回应:“我儿子上高三后天天跟我吵架说我管得太宽……” “听起来你很担心他的学习对吗?”九月切换回咨询师的语气尽量让声音柔和“这种担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明显的?” “从他上次模考掉了五十名开始……”她捏着嗓子说话突然觉得有点傻忍不住笑了。

录音图片还在转把她的笑声和翻书声都收了进去。

她翻到“共情练习”章节对着范例模仿:“你说丈夫忘记结婚纪念日让你很失望——这种被忽略的感觉一定很难受吧?”说完自己先起了鸡皮疙瘩觉得语气太刻意像在念台词。

九月按下暂停键对着空气重新说:“他没记住纪念日你心里是不是像堵了块石头?”这次自然多了连对面的书包都好像点了点头。

三点三十分分手机上轻轻震动。

是萧凌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是片深绿色的山林栈道旁的溪水泛着白沫镜头往上抬能看见云雾绕着山尖像给青峰系了条白丝巾。

“在爬野山”萧凌的消息跟着进来“路比想象中难走刚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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