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婆录第240章 互相取暖
这一日阿卓潜入了西陶边缘一个鱼龙混杂的小镇。
她躲在一条堆满杂物的阴暗巷弄角落里啃着干硬的饼子计算着所剩无几的盘缠。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呜咽和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只见巷子另一端一个身形瘦小、穿着破烂表演服的女孩正被一个满脸横肉、浑身酒气的男人用鞭子抽打。
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没用的赔钱货!今天才赚了几个铜板?连壶酒都买不起!老子白养你了!” 女孩——小碗不敢大声哭喊只是抱着头蜷缩着身体默默承受。
她身上旧伤叠着新伤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里只剩下麻木与恐惧。
阿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自己的处境已是朝不保夕但看到小碗那逆来顺受、如同破碎娃娃般的模样一股同病相怜的怒火与酸楚涌上心头。
那醉醺醺的男人打累了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拿着钱袋走了似乎是去买酒。
巷子里只剩下小碗低低的啜泣声。
阿卓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她放轻脚步走到小碗面前蹲下身。
小碗吓得猛地一抖像受惊的小鹿般向后缩去眼中满是警惕。
“别怕” 阿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她从包袱里拿出自己仅剩的一张、还算完整的麦饼递了过去。
“这个……给你吃。
” 小碗怔怔地看着那张散发着食物香气的饼又抬头看了看阿卓。
阿卓虽然衣衫沾染尘土面容憔悴但眼神清亮没有恶意。
饥饿最终战胜了恐惧小碗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饼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噎得直伸脖子。
阿卓默默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她。
看着小碗吃东西的样子阿卓仿佛看到了这些日子的自己。
“他……经常这样打你吗?”阿卓轻声问。
小碗喝水的动作顿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混着饼屑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母亲早逝父亲是个烂酒鬼把她当成了赚钱的工具。
从小逼她学那些危险的杂技顶缸、踩高跷、跳火圈……稍有失误便是拳打脚踢。
她逃跑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被抓回来换来更残暴的毒打。
上一次逃跑失败她被打得躺了半个月刚能下地就被拉去表演。
晚上父亲就用铁链锁住她的脚踝让她睡在装野兽的破笼子里防止她再跑。
阿卓听着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她自己的遭遇是因权贵欺凌而小碗的苦难则来自至亲的残忍。
她们同样身陷囹圄同样无处可逃。
“我叫阿卓。
”她看着小碗郑重地说。
“我……我叫小碗。
”女孩怯生生地回应。
一张饼一囊水一次倾听。
在这肮脏阴暗的巷角两个年仅十五六岁、命运多舛的少女迅速放下了对彼此的戒心。
她们是陌生人却又是世界上最能理解对方痛苦的人。
阿卓没有离开这个小镇。
她找了一个更隐蔽的废弃窝棚暂时安身。
白天她偷偷观察小碗父亲的动向晚上则趁他醉酒熟睡或外出赌钱时悄悄去看望小碗。
她会带去自己找到的野果或偶尔买到的廉价吃食会笨拙地帮小碗处理身上的伤口。
她会给小碗讲军中的风光讲军队里有趣的事情虽然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小碗则会小声地给阿卓哼唱流浪艺人那里学来的小调会用捡来的草叶编出小巧的蚂蚱。
阿卓教小碗一些简单的防身技巧告诉她如何发力如何攻击要害。
“女孩子不能总等着挨打得学会保护自己!” 阿卓这样说的时候眼神熠熠生辉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军官之女。
小碗学得很认真虽然依旧胆怯但眼中开始有了细微的光。
小碗的存在某种程度上抚平了阿卓逃亡路上的孤寂与恐惧; 而阿卓的出现则像一束光照进了小碗暗无天日的生活让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人会关心她保护她给她带来温暖和希望。
她们互相倾诉着对未来的渺茫憧憬。
阿卓说等风头过去或许可以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个小武馆教女孩子强身健体。
小碗则向往地说她想有个小小的家不用很大能遮风挡雨就好再也不用表演不用挨打。
在这段朝不保夕的亡命生涯里两个女孩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和慰藉惺惺相惜在绝望的深渊边缘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点微弱的火光。
然而她们都清楚平静是短暂的。
阿卓的追兵不知何时会至小碗父亲的暴行也不会停止。
命运的绞索正在悄然收紧。
这点温暖在冰冷的现实面前又能维持多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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