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厌胜劫第618章 晒谷场的浑天仪9月11日1100
初秋晌午的日头像烧透的白铁皮硬邦邦地悬在豫北平原澄澈得发脆的蓝天上把无边无际的田野烤得腾起一层氤氲扭曲的热浪。
空气里塞满了干透的麦秸被阳光反复炙烤后散发的、带着焦糊边缘的独特气息吸进肺里微微刺着喉咙。
李玄策的吉普车碾过晒谷场边缘干燥浮土的路面车轮卷起的尘埃细碎如金粉在刺目的光柱里久久盘旋不落。
晒谷场中央景象奇异。
不是常见的金黄玉米堆也不是摊晒的谷粒而是用一捆捆干透的、褪去最后一点水色的麦秸精心铺排出一个巨大的、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圆形图案。
中心矗立着一根笔直的、剥去树皮的杨木杆子权作“天枢”。
以它为轴心一圈圈麦秸束构成的同心圆环层层向外辐射又间杂着用麦秸束特意摆出的、指向特定方位的辐线。
最外几层更是用麦秸束巧妙地勾勒出一些模糊而熟悉的星宿轮廓——角木蛟、亢金龙、房日兔、心月狐……赫然是一个用大地上的枯黄麦秸在旱得冒烟的黄土晒谷场上复刻出的古老浑天仪! 一群肤色黝黑、皱纹深刻如刀刻的庄稼汉正沉默地围着这巨大的麦秸阵。
汗水在他们裸露的古铜色脊背上蜿蜒流淌浸透了洗得发白的粗布汗褂洇开深色的地图。
领头的老汉正是李玄策要找的远房族叔李老栓。
他佝偻着腰手里捏着几根麦秸正对着靠近中心、代表“心宿二”的位置比划着眉头拧成一个沉重的疙瘩嘴里念念叨叨声音沙哑干涩:“……邪性咋就摆不周正呢?这‘心宿’里往年空落落的去年秋里那几个戴眼镜的洋学生娃硬说该添颗‘科学星’……” 他粗糙的手指用力戳着那堆明显比周围麦秸束摆放得松散歪斜的位置仿佛那里藏着看不见的妖孽搅扰了祖宗传下来的星图安宁。
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麦芽糖粘稠地包裹着每一个人的呼吸。
一种无声的焦虑和愤怒混合着晒场特有的尘土与麦秸焦香弥漫在灼热的阳光里。
李玄策的心被这沉默的麦秸浑天仪和族叔浑浊眼底那抹深重的困惑紧紧攥住了。
他知道这绝不仅仅是对外来“洋种子”的排斥这是土地和农人最本能的直觉在发出警报。
他脱下沾了路途尘灰的薄外套随手搭在吉普车滚烫的引擎盖上。
然后在周围几个老农略带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他弯腰利落地褪下鞋袜卷起熨帖的灰色西裤裤管露出一截同样经历过风霜但更显劲瘦的小腿。
赤着的脚掌毫不犹豫地踩进了晒谷场滚烫的浮土里再一步踏入了那巨大麦秸浑天仪的外围麦秸圈中。
“老叔!” 李玄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清泉瞬间冲开了晒场凝滞的沉闷。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几步走到李老栓跟前动作自然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条折叠得方方正正的、洗得发白的棉布汗巾递了过去“擦擦汗歇口气儿。
这‘二十八宿’的摆法跟咱族谱后面画的那张老图真是一模一样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熟稔的怀念仿佛在谈论一件共同守护的家传旧物瞬间拉近了距离。
李老栓愣了一下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地接过汗巾胡乱地在满是汗水的脸上抹了一把。
粗糙的棉布蹭过他沟壑纵横的脸颊留下几道湿痕。
他重重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指着那处歪斜的“心宿二”位置:“玄策娃你打小就灵醒给叔看看!祖辈传下的星图没这玩意儿!去年秋收后省城大学来那几个金头发娃娃说是啥‘科技推广员’在这晒场搞啥‘技术展示’就是他们临走前非说这‘心宿’里少颗星不添上就不‘科学’不‘先进’!硬是在这儿多堆了一捆麦秸……”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飞溅“结果呢?打那以后咱村试种他们带来的那‘金棒槌’(玉米)洋种子头一年看着是壮实可留的种第二年种下去就蔫头耷脑虫害多得邪乎!隔壁村没让他们动这星图的种老种子就没事!你说邪不邪?” 李玄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族叔所指的那片区域。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身手指轻轻拨开那几捆摆放得明显散乱、颜色也似乎比周围更暗淡几分的麦秸。
指尖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这些麦秸的根部似乎残留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滑腻感绝非天然麦秸该有的干爽粗糙。
就在这时他胸前那枚看似普通的银色怀表表盖内侧嵌着的一小块古朴指南针指针突然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拨弄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左右摇摆旋转发出极其细微却清晰的“咔哒”声!这怀表是部里特制的精密仪器对异常电磁波动极其敏感。
李老栓显然也注意到了李玄策细微的动作和那怀表的异动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些紧张地盯着李玄策的手。
李玄策保持着蹲姿神色却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好奇地研究麦秸。
他顺势用接过李老栓擦过汗、还带着浓重汗咸味和体温的汗巾像是随意地再次拂拭了一下那些“问题麦秸”的根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金兰厌胜劫第618章 晒谷场的浑天仪9月11日1100来源 http://www.xihu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