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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间异闻录第265章 无声祭奠

一九四九年的冬天松花江裹挟着灰白色的冰凌沉默地向东流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严寒更刺骨的东西——一种悬而未决的恐慌。

战争的硝烟虽未直接席卷这座江边小城但“南下”与“北上”的传闻像瘟疫一样在茶馆、街巷间悄然扩散。

旧有的秩序正在无声地崩解新的秩序尚未降临整个城市仿佛一个被推上手术台却不知麻醉与否的病人在冰冷的寂静中等待着未知的切割。

我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注意到了江边的异状。

起初只是些零星的传闻。

早起的渔夫会在江边的礁石旁发现摆放整齐的糕点并非粗劣的窝头而是精致的糯米团、雪白的馒头甚至有时会有几块难得的芙蓉糕。

旁边往往伴着一小壶酒酒香清冽绝非劣品。

它们新鲜得如同刚刚离手露水尚未完全浸透包裹的油纸。

奇怪的是这些祭品无人认领也无人敢于触碰。

一种无形的禁忌笼罩着它们连最顽劣的孩童和最贪婪的乞丐都会下意识地绕行。

它们就那么静静地待在那里仿佛献给江流本身或是……江流深处的某种东西。

我本是关内来的教书先生因战乱滞留于此骨子里浸染着理性与怀疑。

起初我将此归咎于本地人某种我不了解的民俗或是某些仓促南逃的家庭来不及举行正式告别仪式而留下的、象征性的悼念。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类祭品出现得愈发频繁地点也不再局限于礁石而是沿着江岸断断续续延伸数里。

它们像一串诡异的省略号标注在冰冷的大地上指向某种无法言说的终结。

真正的恐惧始于那个无月的夜晚。

我被心中莫名的烦躁驱策鬼使神差地走向江边。

北风如刀刮过枯黄的芦苇丛发出呜咽般的声音与江冰碎裂的“咔嚓”声交织在一起。

夜色浓稠如墨只有江面反射着微弱的、来自城市边缘的稀薄光晕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铅灰色的反光。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它们”。

不是一个人而是许多……模糊的身影。

他们稀疏地散落在漫长的江岸线上背对着我面向着那亘古流淌的黑暗江水。

每一个身影都凝固得像尊石像裹在厚重的、看不清颜色的棉袍里。

没有哭声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

只有偶尔当风吹起他们脚下燃烧的纸钱那骤然明亮的、跳跃的火光才会短暂地勾勒出他们佝偻的轮廓以及那无声无息坠落的、晶莹的——后来我才意识到那是泪水——在火光中一闪而逝。

空气中弥漫着焚烧纸帛特有的、混合着灰烬的焦糊味还有一种……更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水底淤泥的、淡淡的腥甜气息。

我的理智在尖叫告诉我这不过是一群背井离乡者或滞留者在私下祭奠祭奠他们未能带走的亲人亡魂或是那个行将就木的时代。

但我的每一个感官我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在向我传递一个截然不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这些“人”身上缺乏生命应有的“热度”。

他们的悲伤是如此深沉如此绝对以至于超越了人类情感的范畴更像是一种……自然现象如同江上的雾或是夜间的寒霜。

我屏住呼吸试图靠近离我最近的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异常瘦削的背影仿佛只剩下骨架支撑着衣物。

我甚至能看清他被风吹乱的、花白的发丝。

我鼓起毕生的勇气用干涩的喉咙发出微弱的询问:“老丈……您在祭奠谁?” 没有回应。

他或者说“它”甚至连一丝最微小的颤动都没有。

仿佛我的声音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未能激起任何涟漪。

只有他面前那堆小小的纸火兀自燃烧跳跃的火光映在他脚下冻结的土地上那土地的颜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近乎于黑的深褐仿佛被某种粘稠的液体反复浸润过。

恐惧如同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了我的脚踝继而漫过腰际直逼心脏。

我踉跄着后退逃离了那片被无形哀伤所统治的江岸。

那一夜我高烧不退在梦魇中我反复看到那些沉默的背影看到他们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但他们的脸却是一片空白只有江水在其上流动。

自那以后我病了数日。

康复后我试图从本地一位年迈的、以捕鱼为生的邻居口中探听虚实。

当我吞吞吐吐地提及江边的异象时他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某种古老的、近乎本能的恐惧。

“莫问先生莫问……”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那不是给‘人’的祭品。

” 他告诉我松花江自古便有灵或者说有“东西”。

在动荡的年代当人间的悲苦与离乱达到顶点当太多的亡魂无所归依或是……当某些不属于现世的力量被惊醒时江边就会出现这种“无声的祭奠”。

祭奠者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

他们祭奠的或许是被遗弃的亲人或许是沉入江底的故园也或许……是某个沉睡在江底淤泥深处的、庞大而古老的“存在”的梦境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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