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异闻录第165章 凶器寻主
那一年东北小城白河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城西屠宰场里五十六岁的老屠户赵大刚盯着手中那把屠刀发愣。
这把刀跟了他三十八年从十六岁学徒开始斩过多少牲畜他已记不清了。
刀是特制的比寻常屠刀长三指、宽一指沉甸甸的枣木刀柄被岁月和手汗浸得暗红发亮。
如今这刀却变得陌生——它会在夜深人静时无故震颤发出嗡嗡鸣响像极了垂死牲畜喉间的哀鸣。
“老伙计你这是咋的了?”赵大刚粗糙的手抚过刀面刀刃上寒光流转竟似活了一般。
屠宰场的老伙计们都笑他魔怔了只有隔壁肉铺的老王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杀生过多的刀有了灵性也沾了怨气。
我爷爷那辈就传下过话这样的凶器会寻主要么安抚要么销毁否则必反噬其主。
” 赵大刚只当是闲话直到那晚他做了第一个梦。
梦中无数哀嚎的猪羊围着他转圈它们的眼睛都是血红色的没有瞳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忽然他手中的屠刀自己飞起在空中劈砍翻飞血光四溅。
那些牲畜却不躲闪只是哀嚎着声音越来越尖利。
赵大刚惊醒时浑身冷汗手中的刀竟真的在微微震动。
第二天干活时他发现这刀舔血的速度快得诡异。
往常需要用力切割的筋骨如今只需轻轻一碰就断开血水顺着刀槽流下竟不留一丝痕迹全被刀身吞了进去。
“大刚你这脸色不对啊。
”下班时屠宰场的老师傅老马拦住了他“是不是遇上啥邪乎事了?” 在老马的追问下赵大刚吞吞吐吐说了刀的事。
老马听后脸色凝重拉着赵大刚到了无人的角落:“你这是碰上‘凶器寻主’了。
我小时候听我太爷爷讲过杀生过多的刀饮血太多就会生出自己的灵识。
它记得每一口牲口的恐惧和怨气这些积攒久了就成了精。
现在它要反过来控制主人了。
” “那该咋办?”赵大刚将信将疑。
“有两个法子”老马压低声音“一是找个明白人做场法事送走刀上的怨气;二是把这凶器深埋地下最好是埋在山神庙或者土地庙底下让它受香火熏陶化解戾气。
” 赵大刚犹豫了。
这把刀跟了他大半辈子早已不只是工具更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那些艰难岁月就是靠着这把刀他才养活了一家人。
一九七六年大旱屠宰场三个月发不出工资他靠着私下帮人宰牲口才没让老母亲饿着;一九八五年儿子重病他带着这把刀走遍四邻八乡接活凑够了手术费。
如今要他舍弃这老伙计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当晚赵大刚又做了梦。
这次梦里不只有牲畜还有他三年前去世的父亲。
老人站在血雾里一言不发只是伸手指着他的刀摇头叹气。
赵大刚惊醒后再也睡不着起身从床底摸出个铁盒里面是他这些年记录的宰杀数量。
自从一九九二年屠宰场实行规范化管理后每一笔都有记录。
他翻到最后一页总计已达三万八千头。
这个数字让他心头一颤。
第二天是冬至屠宰场忙到很晚。
赵大刚收拾工具时不小心被刀锋划破了手指。
血珠刚触到刀面就被吸了进去连痕迹都没留下。
更让他心惊的是刀身突然剧烈震动差点脱手而出。
他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个问题。
通过老马的介绍赵大刚找到了百里外山村中的一位萨满后人。
那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姓关满族人家里世代都是萨满。
关老爷子接过屠刀只瞥了一眼就递了回去:“好重的怨气。
这把刀已经成了气候寻常法事送不走了。
” “那该怎么办?”赵大刚急切地问。
“只有一个法子”关老爷子眯着眼说“你得带着它去它第一次饮血的地方在那里举行‘谢罪礼’。
但要小心刀灵不会轻易放弃你这样的主人它会反抗。
” 赵大刚心里一沉。
这把刀第一次饮血是在一九六一年的小岗村那时他刚学手艺不久跟着师父去给一个生产队宰杀病牛。
那地方如今早已荒废离白河有二百多里路。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赵大刚请了假带着用红布包裹的屠刀踏上了去往小岗村的路。
临行前老马塞给他一包朱砂和一把桃木楔子:“防身用万一那刀灵反抗...” 长途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整整一天。
赵大刚紧抱着包裹感觉里面的刀不时震动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
夜幕降临时他终于到了小岗村旧址。
这里早已无人居住只剩下几处断壁残垣立在月光下积雪覆盖的荒地上枯草在寒风中瑟瑟作响。
按照关老爷子的指示赵大刚找到了一处相对完整的院落——这里正是当年他第一次用这把刀的地方。
他清理出一片空地点燃了带来的煤油灯然后按照吩咐在周围插上了七根桃木楔子。
仪式开始了。
赵大刚解开红布将屠刀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杨木案板上然后点燃三炷香朝四方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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