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异闻录第162章 鬼剃头
一九九四年深秋我们东北那地方已经飘过几场雪。
黑龙江畔的芦苇荡一片枯黄风一吹哗啦啦响得像万千冤魂在低语。
那年我十六岁家住在一个离县城五十多里的屯子屯后是连绵不绝的老林子屯前是缓缓流淌的呼玛河。
事情发生在一个霜冻的夜晚。
那天清晨我被母亲一声尖叫惊醒。
冲进妹妹小芳的房间看见她坐在炕上摸着脑袋呜呜地哭。
母亲站在炕边手里拿着木梳浑身发抖。
“鬼剃头...”母亲喃喃道。
小芳头顶上赫然出现三块铜钱大小的秃斑光滑得像是用剃刀精心刮过呈完美的圆形均匀分布在头顶中央。
秃斑处的头皮泛着不自然的白光竟连一根毛囊都看不见。
父亲阴沉着脸请来了屯里的赤脚医生刘大夫。
刘大夫推了推眼镜仔细检查了小芳的头皮摇摇头:“怪了这不是普通的斑秃边缘太整齐了。
” “是鬼剃头”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她的脸皱得像颗核桃“我小时候见过一回那是得罪了黄大仙。
” 小芳哭得更凶了。
我搂住她颤抖的肩膀感觉她瘦小的身子像片风中的叶子。
奶奶开始在屋里烧纸钱烟气缭绕中她喃喃念着无人能懂的咒语。
母亲从柜子里翻出一块红布剪成三条系在小芳的床头。
父亲则闷声不响地在门窗上挂了大蒜和剪刀。
东北的冬天黑得早那天晚上我们全家早早就寝但没人真正睡着。
约莫子夜时分我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声响——窸窸窣窣像是有人在轻轻抓挠什么。
声音来自小芳的房间。
我屏住呼吸赤脚跳下炕悄悄推开她的房门。
月光从结了霜的窗户透进来照在炕上。
小芳睡得正熟而就在她的枕边一个巴掌大的黑影快速掠过钻进了炕席的缝隙里。
我心跳如鼓点上煤油灯仔细检查小芳的头发。
就在她头顶另一处又出现了一块新的秃斑同样是完美的圆形。
“是老鼠。
”我第二天早餐时说。
父亲皱起眉头:“老鼠啃头发?” “我亲眼看见的一个小黑影。
” 奶奶摇头:“老鼠啃不出那么圆的形状。
” 尽管如此父亲还是从邻居家借来一只大花猫放在小芳房里。
又去镇上买了老鼠药和粘鼠板。
但接连三天小芳头上的秃斑仍在增加现在已经有了七块。
她不敢出门整天裹着头巾以泪洗面。
屯里流言四起。
有人说小芳是撞邪了有人说我们家祖上做了缺德事报应在了孩子身上。
就连学校里的孩子看见我也都躲得远远的。
父亲终于坐不住了他套上马车去了三十里外的鄂伦春族聚居地请来了老萨满巴尔达。
巴尔达年近古稀脸上刺着部族图腾腰间挂着一串熊牙和铜铃。
他在小芳房里转了一圈鼻子抽动着像是在嗅着什么无形的气息。
“不是黄大仙”他沙哑地说“是‘食发鼠’一种快成精的老鼠。
它们只在最冷的年头出现专吃处女头发。
但它们通常不会留下这么规则的形状...” 巴尔达做了一场法事在房间四角撒上特制的药粉又挂了一个狼牙雕刻的护身符。
那晚小芳房里的窸窣声确实消失了。
我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然而第五天清晨小芳的哭声再次撕裂了黎明。
她的头顶几乎整个后半部分都秃了形状却依然是一个完美的半圆。
奶奶的脸色变得惨白:“这不是普通的食发鼠这是有人做法害我们家!”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东北农村封建迷信依然根深蒂固。
人们相信山精野怪也相信巫蛊诅咒。
奶奶的话像一把冰锥刺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谁会对我们家下此毒手? 父亲想起了三年前去世的爷爷他曾是屯里有名的猎手杀死过无数野兽包括一头几乎成精的白狼。
据说那白狼已修炼百年皮毛如雪眼如红宝石。
爷爷枪法精准一枪毙命剥下的皮卖了大价钱却也因此一病不起半年后就走了。
“是白狼的报复。
”奶奶断定。
于是父亲带着厚礼请巴尔达带领我们进山祭拜白狼之灵。
那是一个零下二十多度的早晨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齐膝的雪地里终于在一处山洞前停了下来。
巴尔达击鼓吟唱父亲跪在雪地里磕头我和母亲扶着几乎走不动路的小芳。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
我看着小芳苍白的小脸和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巾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我可怜的妹妹她才十四岁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祭拜回来后小芳的头发似乎停止脱落了。
我们都松了口气以为灾难已经过去。
然而一周后的午夜我被一阵尖锐的哭叫声惊醒。
冲进小芳房间只见她坐在炕上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煤油灯下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哥我抓到了...”她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只已经断气的小老鼠灰黑色皮毛尾巴细长与寻常家鼠无异。
但奇怪的是这老鼠的牙齿在灯光下竟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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