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起床别开灯第12章 人皮灯笼
腊月二十三寒意料峭老槐树下的石碾盘像是被冬霜刻意雕琢结了一层薄霜在黯淡的光线中透着丝丝冷意。
我蹲在灶膛前专注地往里头添柴眼睁睁看着火苗肆意跳动将爷爷那瘦骨嶙峋的影子歪歪斜斜地投射在粗糙的土墙上。
爷爷正忙着往竹篾上涂抹红油那油的色泽异常鲜亮却又亮得让人心里直发毛恍惚间竟好似是从死人身上熬炼出来的那般诡异。
“小满去把西屋梁上的灯笼取下来。
”爷爷冷不丁地开了口他那如枯树枝般干瘦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供桌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下意识地看向供桌只见铜香炉里插着三根倒头香袅袅青烟打着旋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悠悠地往房梁里钻去。
一瞬间我后脖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
那盏灯笼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去年中元节糊制的用的竟是王寡妇家死人的裹尸布。
当时爷爷还言之凿凿地说要用那股怨气来镇宅。
可如今回想起来那布上暗红的污渍怎么看都绝非简单的朱砂反倒像是凝固的血迹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我怀着满心的忐忑缓缓走到西屋梁下。
梁上垂下的灯笼穗子轻轻扫过我的脸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腥臊味扑鼻而来熏得我几乎作呕。
我踮起脚尖努力去够那竹钩就在指尖快要碰到竹钩的瞬间“咔啦”一声脆响瓦片突然响动。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清冷的月光下竟站着一个身着红袄的女人。
她身形单薄脚腕上拴着五色丝线那丝线的线头没入黑黢黢的井口仿佛与井下隐藏的某种神秘力量紧紧相连。
“当啷”一声受惊之下我手中的灯笼直直摔落在地。
爷爷听到声响迅速抄起门后的铁锹锹面在昏暗中反射出一道冷冽的光。
“去地窖!”爷爷的声音低沉而急促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和爷爷匆匆躲进地窖里面堆满了晒干的艾草霉味与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交织在一起猛地冲进我的脑门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爷爷神色凝重从裤腰带间抽出一把牛耳尖刀刀刃上沾着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在油灯微弱的光芒下泛着诡异的琥珀色好似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爹就是太好奇。
”爷爷突然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刀尖在墙上刻出个歪扭的“正”字。
“那年他非要看批麻剥皮结果……”话未说完井口方向突然传来“扑通”一声沉闷的水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哆嗦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我下意识地死死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井绳一圈圈松开。
紧接着月光透过井口在井壁上投出一个佝偻的人影。
那人影的脖颈被拉得老长就像是要把脑袋硬生生塞进井底那模样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就在这时爷爷的动作快如闪电他猛地伸出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刀背紧紧抵着我的喉结那冰冷的触感让我不寒而栗。
“记住看见井里有人影就念《血河经》!”爷爷的指甲深深抠进我的皮肉钻心的疼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而此时井里“哗啦”一声溅起巨大的水花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顺着井绳正快速地往上攀爬。
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至今仍历历在目。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爷爷就是在那样的雨夜手持这把牛耳尖刀残忍地剥了孙屠户的皮。
当时我年纪尚小惊恐地蹲在祠堂门槛后眼睁睁看着血水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那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孙屠户的婆娘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哭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凄厉。
爷爷却不为所动他的刀尖冷冷地挑开她的衣襟在她胸口缓缓画了个血葫芦。
“批麻剥皮讲究的是‘三不破’。
”爷爷总爱在酒酣耳热之时眯着眼睛一脸得意地说起这些。
“不破天灵盖不破脚底板不破心尖肉。
”他说这话时案板上那张剥下来的人皮在惨白的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就像一张揉皱了的绸缎透着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
此刻我蜷缩在地窖的角落里周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黑暗。
爷爷的鼾声如破旧的风箱在这寂静的地窖里格外突兀。
月光从气窗悄然漏进来洒在墙角那堆麻绳上。
我定睛看去那些绳子都被染成了暗红色仿佛浸泡过鲜血绳结处还粘着指甲盖大小的皮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惊悚。
井里的黑影终于缓缓爬了出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清了竟是个穿红袄的女人。
她的头发上杂乱地缠着五色丝线丝线的末端系着铜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当”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地窖里如同催命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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